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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誰?”

“我大概猜到了。”許墨心裏還真有譜,她把這些日子的人和事全部在腦子裏過了兩遍,總算找到一個符合條件的人,這人隱藏的還真深。

簡單沒問她猜得是誰,只是很嚴肅地告誡道:“你別動心思,那人你惹不起。”

許墨笑了,“你是怕我出事,還是擔心我壞事打草驚蛇?”

“都有!”簡單看著她,一本正經的回答。

許墨止了笑,聳聳肩道:“我沒閑著找事的毛病,也沒好奇心泛濫到非要鬧明白的地步,況且,你也不值得我動這心思。”

她話剛說完,外面丸子就跑來敲門,許墨看了眼簡單,趕緊出去,“怎麽了?”

丸子喘著氣道:“外面來人說樂坊的護院同對街的怡紅院打起來了,來了不少官差,翠蘭姑娘解決不了,要小姐快過去看看。”

許墨頭都是大的,連翠蘭都束手無策,她去難道就能逆天?別說她不萬能,就說她現在這見光死的身份,站出去不死也沒好日子過。

“讓他先回去,我稍後就去。”許墨扶額,已有放棄樂坊的打算。到底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,有本事算什麽,有實力算什麽,都抵不過怡紅院的老鴇有個在衙門當差的外甥。

許墨很沮喪地打發了丸子,剛回到房裏,就見簡單扔給她一個扳指,“你拿著它去找燕京府尹舒大人,他會幫你解決的。”

簡單不是那種走後門的人,他的性子和身份貌似也不允許他這樣做,所以許墨一開始都沒想過找他幫忙,“你這……算是在報我的救命之恩嗎?”

簡單默了會兒,看著許墨道:“不是。”

“那你就是看在二爺的面子幫我的嘍,如此大恩不言謝,我有事先走了,你且在這裏養傷,不用急著走的。”許墨收了扳指,急匆匆走了。

簡單望著她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

許墨出了莊園,下意識按了下心口,心道今天真是見鬼了,盡出些糟心的事。她看了眼扳指,想起還有樂坊的事急需解決,也不敢遲疑,加快了腳步。

去到樂坊,前門已經被堵,許墨從後門上了二樓,拉個人叫了翠蘭上來。

翠蘭正急著,見到許墨,幾乎熱淚盈眶,“小姐,你再不來,前面就要封樓了。怡紅院這次是鐵了心想搞垮我們,那些個當差的,收了我們遞的銀子還不依不饒,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。”

“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,給他們銀子也是白搭。”許墨嘆了口氣,將扳指遞給翠蘭道:“你也不用和下面那幾個當差的廢話,拿著這個直接去找府尹舒大人,自會有人來處理這事的。”

“這是?”翠蘭接過那個碧綠的扳指,瞅不出名堂。

“別多問,你去便是。”許墨不想多言,畢竟簡單現在屬於擅離職守,不能將他抖出來,否則後果難以想象。

翠蘭是個識眼色的,知道許墨不便說,就不再問。

“要是……舒大人問起這扳指是何日得來的,你就說是樂坊正式開業那日,別的不用多說。”許墨想了想,還是覺得應該交代一下。反正那天簡單在樂坊宴請將士,不怕這舒大人來查。

翠蘭心中有疑惑,不過很懂事的沒問,拿扳指就匆匆去辦事了。

簡單的扳指確實很管用,翠蘭沒回來,前面的官差便灰溜溜地跑了,怡紅院的老鴇追著她外甥問怎麽了,被直接推倒在地上,摔得臉腫鼻青。

許墨站在樓上,看著這幕,不覺笑了。

這就是生存法則,在牛逼的官差,他也有治!

翠蘭回來,許墨拿了扳指就順道回府,簡單身上的軟筋散還沒解,外面的藥鋪又全被人把守,只能問問司徒越手上可有這兩味藥。

小玉像是一直在後門守著,許墨打開門,就看見她跑過來,“小姐,你終於回來了,太子來府上找二爺談事,剛才不知怎的差人讓你去前廳,我嚇得要死,正要去找你呢。”

許墨抽了抽嘴角,今兒到底是什麽節日?怎麽什麽事都湊到一塊來了,先是救了半死不活的簡單,然後是樂坊險些關門大吉,這會兒太子又突然上門來……短短的一天,還真是好事沒有,壞事接二連三的來湊熱鬧呢。

作者有話要說:關於大煙苞這種東西很多人會偷偷種一兩株的,

很多小食街的東西,也多少會有一點。咳咳,所以,大家還是少吃地攤吧。

望天,當年我同學家就種了一株。用來做鹵肉的藥包。咳咳

029

匆匆換了衣服,許墨領著小玉就去了前廳,卻被告之太子和簡靜去了書房談事。不過去前有交代,她要來,便直接轉去書房。

許墨只好又轉去簡靜書房,太子和簡靜在談事,見她在門外,當即止言。

“墨丫頭你多久沒回許府了,都不知道太傅多念叨你,當初他雖然嚷著要和你斷絕關系,可終歸也沒舍得,你怎麽就記恨他到現在呢。”太子還是那副如沐春風的模樣,看著許墨的眼神很像是大哥哥在教訓小妹妹的感覺。

許墨那日從宮裏回來試探性問過小玉關於太子的事,知道太子因為許太傅的關系逢年過節都會去許府拜訪,兩人曾經因為一副山水畫辯了一下午,也因此太子對前身挺是欣賞。最後前身死活要嫁給簡靜,都還是太子出面說得事。

“額……我回去過。”許墨還真回去過,只不過是被許夫人騙回去的。

簡靜冷笑,顯然是又想起上次被騙去許府的事:“她確實回去過,還順道讓我也去了次。”

太子望著兩人的神情,自是猜出怎麽回事。忙轉移話題道:“都回去過便好。對了,前些日子我尋到一個好東西,正想著送來給你看看,墨丫頭快過來。”

許墨正想回諷簡靜兩句,卻被太子手中那張眼熟的宣紙堵了話,這不是她專門用來寫曲譜的紙嗎?當初在前身裝筆墨的小箱子裏找到的,很精細的宣紙,頁腳還印有不知是什麽動物的爪子小標記。看起來就是上等品,那時候覺得特別,一直沒舍得用,後來為保善原曲就拿來用了。難道太子說的好東西就是從她樂坊拿去的霸王卸甲原曲?

“這東西……想來你很熟悉。”太子嘴角含笑,意味深長的看向許墨。

許墨被他看得猛抽嘴角,小心地接過那宣紙,總算明白為何太子這般說了。一模一樣的宣紙,曲譜卻是已經翻譯出來的。結合太子意味深長的表情,許墨已經可以肯定太子是知道彈曲之人,她大汗,就知道有著特色標記的東西不能亂用,現在可好,身份暴露了。

“還真是好曲子,看著確實熟悉。”許墨歪著腦袋想了想,決定任太子怎麽猜測和試探,她就是不承認,也不否認。

太子是何等人,自是瞧出她的小心思,只好端著一副很無奈的表情道:“要是喜歡,就好好研究,有什麽問題,可以來找我,定會幫你的。”

“這話您該早些說。”想起今日的事,許墨下意識接了這麽一句。說完她就驚覺可能會暴露出簡單,忙接著又道:“前些日子還在研究曲譜,那時候你要送我,定是高興的,現在我已經改畫畫,都沒多餘空閑研究這東西。”

太子瞇瞇眼看著她,總覺得她在刻意遮掩著什麽。

簡靜聽了許墨的話卻只覺得這女人不知好歹,當即橫眉豎眼道:“太子賞你東西,不知謝恩收著,還扯出這多廢話?誰允許你這般沒規矩的?”

打從她進書房,簡靜滿共就說了兩句話,且兩句都是極其惹人厭的話。說這種話的人多是為了找存在感,許墨決定不理他,省得給他蹬鼻子上臉的機會。

她正準備回頭繼續和太子說些什麽,便見外面的小廝匆匆跑了進來,“二爺,太太回府了,但好似……好似受傷了。”

簡靜大驚,竟然顧不上太子就沖了出去。他一走,許墨自然也得趕緊走,不然當今太子和簡二爺的一個小妾獨處一室,指不定就被傳成什麽風流韻事。

太子也知兩人現在身份不比以往,沒多說,便起身要回宮。許墨琢磨著自己怎麽也算是侯府的主子,客人要走,她怎麽也得代為送送才是,便跟著出了書房。

不過她剛跟著出來,就見簡靜又匆匆回來,想來是跑出去沒多久又想起書房還有太子,才折回來的。許墨瞧見他又回來,自是不再多管閑事,當即轉了個彎便往自己院裏走去。

隱約中,她好似聽見太子壓低聲音道:“那事你好好想想,終歸他還是你大哥……”

後面還在說什麽,不過因為漸行漸遠,聽不見,許墨本想偷偷追上去聽聽的,但想到剛才進書房時兩人明顯突然止言的情景,顯然在說不想讓人別人知道的事。這種事大多都是秘密,她偷聽不被發現還好,要是被發現,指不定就被殺人滅口,到時候她還不哭死。

如此想來,許墨便堅定腳步回了院子。

比起好奇心,還是小命比較重要。

小玉跟著她回去,兩人到了院子,許墨想起那有著特殊標記的宣紙,就問了句。這才知道那宣紙就是去年太子送給前身作畫簽用的。

她頓時覺得無語,心道,這還真聰明反被聰明誤,當時只想著為難一下太子,卻沒想到倒是把自己暴露了,看來,這前身的東西果然不能亂動。

對於太子這人,許墨琢磨不透,但她總潛意識覺得危險,這種感覺到底從何而來,她也不怎麽清楚,她只知道站在太子面,任何事和隱瞞都無所遁形。

太子是個可怕的存在,許墨甚至能肯定多接觸幾次,太子都能發現她不是本人。

前朝發生過巫蠱之術,就是什麽靈魂召喚什麽的,能改變一個人的性子,那次因為此事死了很多人,最後還引起滅國之亂。大齊定國後,巫蠱之術被定為禁語,國民連提都不準提,更別提發生這種事。許墨雖然說並不是因為巫蠱之術來的,但細細推敲下來,也相差無幾。真要是被太子發現她同前身不是一個人,指不定就被按上個禍國之名。

這個認知讓許墨心裏透心涼,她決定以後都對太子繞道,絕不能讓他有機會知道。

趙氏傷得是左手,整個手腕骨粉碎,勉強用東西固定起來,卻也已然廢掉,連司徒越都束手無策。簡靜寒著臉看著抱著雪貓淡淡笑著的趙氏,十指握得格格響。

“手腕,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他張口問道。

趙氏輕輕擡頭,攬著雪貓語氣平淡地回答道:“從莊院回王府的時候下馬車太急,蘭英沒扶住,不甚跌倒,馬受驚,從手腕上壓了過去。”

簡靜吃不準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,只好冷聲又問道:“那駕車的馬夫呢?他是死人不成,竟然能讓馬帶著馬車跑了。”

趙氏好似也才想到這個問題,扭頭看向蘭芳,問道:“對了,趙三人呢?”

“回太太,趙三控馬不當,傷了您,已經被王爺仗斃了,還有那日同您回去的蘭英……”蘭芳沒說下去,她們都是家生仆,世代都是王府的人,生和死都是一句話的問題,只是那蘭英和趙三同她也算處了很多年,如今說沒就沒了,她都覺得不真實。

趙氏像是楞了楞,然後喃喃道了句:“父王他……廢了就廢了,何必還要他們性命。”

如此一來,簡靜就算心有懷疑,也沒了證據、他又想起剛才太子說的那事,只覺得事情越來越偏向發展,讓他都有些不知從何下手了。

“聽說邊疆雲州霧山裏有種藥材能愈合骨裂,我去信讓大哥幫忙尋一下,興許真能找到這藥材。”簡靜想了許久,最終還是說了。

“這東西若能找到,司徒大夫還會不說?想來只是市井傳言,你也不用為這事去麻煩你大哥,現在邊疆戰事吃緊,他怕是忙得很。”趙氏斂下眼簾,不看簡靜。

簡靜嚴肅地道:“也是,最近大哥連打了兩場敗仗,死傷慘重,朝上已經有不少人參他,太子今兒來府上,雖然沒明說,卻在暗示陛下已有將他押解……”

話說到這裏突然止言,簡靜像是突然意思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,連話題都轉得生硬:“對了,司徒曾說過,前朝醫書有記載,說是有個人小指骨碎,最後慢慢養好,除了不能幹重活,其他都和正常人一樣,看不出異常。你這傷也好好養養,興許也能養好的。”

趙氏沒說話,倒是懷中的貓不知為何突然叫了兩聲。

“朝上的事我這個婦道人家也不懂,不過你入朝也有幾年,對官場的那些事應該比你大哥強,若是你大哥有什麽事,你就多照應些,想來老爺若是知你們兩人能在朝堂之上相互扶持,定是也欣慰的。”趙氏緩緩擡眼看向簡靜,眼裏平靜異常,懷中的雪貓也慢慢瞇敦起眼睛。

簡靜望著面上平靜無波的趙氏,頓了幾秒才點頭。

趙氏又道:“我也困了,你且忙自己得去。”

簡靜走後,趙氏在床上瞇敦了會兒,然後起身,蘭芳早候在邊上,她像是早知道趙氏會醒來。

“查得怎麽樣?”趙氏冷著臉問。

蘭芳垂頭立於旁,如實答道:“找不到,不過趙四已經派人去邊疆,想來很快能有消息。”

“都是廢物!”趙氏用完好的右手一把掀翻眼前的茶壺,頓時茶水濺了滿地都是。

蘭芳連忙蹲下|身去收拾茶壺的碎片,防止又傷著趙氏。

而趙氏剛才太用力扯到左手腕,當即疼得她白了臉,“你給我傳令下去,讓他們速度查,三日之內再沒結果,趙三就是他們的下場!”

想到今日趙三的下次,蘭芳的臉色微變,她沒敢遲疑,連忙收拾了茶壺碎片就出了趙氏的房間。

作者有話要說:又更新晚了。大汗

030

許墨在隔日找到空閑下來的司徒越,正要問解軟筋散的那兩味藥,卻先被司徒越截了話,“四主子,你是來拿安神的藥吧,你等等,我這就去給你拿。”

莫名得話,過分熱情的態度,讓許墨微微楞,司徒越也不等她反映過來,直接將抽屜裏的一包藥材走了過來,“四主子,你只是心神不寧,晚上睡不安慰,所以這藥只需早晚各服一劑,不可多用。房裏藥氣重,四主子莫多留,下次再有不適,讓個丫鬟來說聲便是。”

他說最後一句的時候故意壓了聲強調,許墨會意,順著他話解釋道:“昨日讓小玉來拿過,只是你去了太太那裏,想著今日再來拿,卻不想小玉身子微恙,你也知道,我院裏就小玉和吉祥,實在找不到人來,便只好自己過來一趟了。”

“我該早點給四主子送去的,只是昨日太太回來,手腕骨全碎,我忙著固定忘了這事,還望四主子莫見怪。”司徒越說完,將藥包放到許墨手裏。

許墨伸手接過,手裏除了個藥包,還多了個小紙條,她不著痕跡地攏進袖子裏,佯裝驚訝地問了幾句趙氏手腕傷勢,最後才離開。

她回到自己院裏,先挑出藥包裏的兩味藥迅速塞進袖袋裏,然後喊著了吉祥熬藥。既然司徒越那裏都有人看守,難保不會有人懷疑她拿出的藥,這藥還是熬了吧。

想著為了兩味要還得喝中藥,許墨不覺嘆了口氣,轉身進了房。拿出司徒越遞給她的小紙條,上面只有一句話:邊疆有變,服下解藥即刻回去。

許墨微微皺眉,沒想明白司徒越怎麽知道簡單在她哪兒?難道他們師兄弟有什麽秘密聯系方式?心裏有很多疑問,想不明白,卻沒人能給解答。不過看如今的局勢,貌似她現在能做的,只有安靜地等真相大白。

收好小紙條,小玉正好進來,想了想道:“小姐,吉祥偷聽他二叔說太太這次回府受傷了,你要不要叫上二奶奶去看看?”

趙氏昨日受傷回來,不知怎的,府上沒傳開,小玉知道,還是因為吉祥的二叔剛好是門房。

“去把那顆人參拿出來,我們去看望太太。”許墨想了想道,司徒越那裏有人看守,而她已經從司徒越嘴裏知曉趙氏傷勢很重,要是假裝不知情,怕是容易惹人起疑,還是去看看為好。

許墨不想和趙氏獨處,便聽小玉的話找了許砂同去。

“二爺擔心府上有人提這事傷太太心,已經將此事壓了下來,誰都沒提,你是怎麽知道的?”許砂也是今日才從簡靜嘴裏知曉趙氏受傷,剛好要去看望。

許墨側身讓許砂在在前,然後才道:“剛去司徒大夫哪兒拿安神的藥,聽他無意間提起的,我想既然知道了,不去看望也不好,便來問問姐姐的想法。”

“你能想到來問問我,說明你懂事了。你打小倔脾氣,做事橫沖直撞的,我和爹爹總怕你這不將人看在眼裏的性子惹事,如今見你穩重不少,想來爹爹也該很欣慰。”許砂將許墨此行歸於主動示好,她很滿意向來眼高於頂的嫡妹以她馬首是瞻。

許墨最怕別人說她前後性子不一,當即有些心慌。不過許砂好似並沒懷疑什麽,兩人閑著扯著家常,很快就到了趙氏房前。

趙氏在房裏,但幾個丫鬟都在房外,許墨本以為趙氏是在休息,才讓丫鬟都在外面伺候的,卻又隱約聽見房裏有說話聲,不過因為離的稍遠,又隔著門,聽不清說什麽。

“奴婢見過二奶奶,見過四姨娘。”蘭芳遠遠看見她們,連忙迎上前見禮。

她的聲音稍稍有些高,好似在暗示什麽,許砂心思細膩,見丫鬟都在外面就覺出有事,便止步問道:“二爺同我說太太受傷,讓我來照看一二,不知太太現在可得空?”

蘭芳身為趙氏的大丫鬟,很有說話權,對此,許砂也敬她三分。

“五姨娘在房裏,說是有不能外洩的家傳秘方能減輕疼痛,如今正在房裏給太太演習呢,奴婢也不知可好,二奶奶和四姨娘且等等,我去通報試試。”蘭芳這話直接解釋了她們這些丫鬟為何都在外面伺候,理由還合情合理。

許砂信了,但她明顯不喜歡錢氏借故和趙氏套近乎。許墨乖乖站在她身後,悄悄掃了眼房門未言語。心裏卻在想,錢氏是怎麽知道趙氏受傷的?她是因為司徒越和吉祥二叔知道,許砂是簡靜自己的說,那錢氏呢?在簡靜壓下趙氏受傷之後,錢氏是如何知道趙氏受傷的?

簡靜說的?貌似剛才許砂說他誰都沒提。

難道說錢氏認識吉祥那個門房二叔?但她來府上並不久,沒可能讓被告誡過不準亂傳消息的門房同她報告這消息的,除非她從進府就開始籠絡府上的人。可若是這樣,她的動機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了。

當然還有一種可能……錢氏娘家的身家,許墨曾經讓人去小小調查了下,發現錢家在大齊儼然有富可敵國的趨勢,這等身家,唯一的庶女卻給簡靜當了小妾。

許墨想,若錢氏不是看上簡靜長相,和她前身一樣死活要嫁進侯府,那錢老爺子同意唯一的庶女嫁進侯府,那就是另有所圖。只是像錢府這等身家,貌似想圖的很少才是?

仔細在腦子裏過了幾遍人物關聯,許墨突然發現,簡靜還真是個特別的存在,也許她等下該去好好問問簡單,在這場山雨欲來的陰謀裏,簡靜到底扮演得是什麽角色?

正想著,蘭芳就從房裏過來說趙氏讓她們進去。

許墨收起心裏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,跟著許砂進去。不過沒說幾句話,趙氏便說困了,讓她們各自回去。帶來意思意思的人參沒有收,許墨只好又拿了回去。

臨走,她聽見許砂在婉轉地告誡錢氏莫把趙氏受傷的事說出去,話說的很親和。想來是上次燙手事件,許砂對錢氏有了顧忌,這次雖然有些不滿錢氏越過她擅自來看望趙氏,卻也沒多言。

錢氏知曉許砂的意思,欣然應下。

兩人走後沒多久,先走的許墨又折了回來,她在離趙氏較遠的一處暗角停留了幾分鐘,便看見錢氏又小心翼翼的進了趙氏房裏,而蘭芳和那幾個丫鬟依然守在門外。

作者有話要說:更新

031

好奇心得到滿足,許墨轉頭就回了自己院子,拿了軟筋散的那兩味藥就要出府。她決定趕緊把簡單送走,省的惹禍上身。

走之前,去看了小玉,這兩日她一直精神不佳,顯得很困乏,偶爾還吃不下東西,許墨本想給她找司徒越過來看看的,但她總說只是沒睡好,不用特意看。

許墨知道,她是怕別人說北院的人嬌氣,一點小病小災就鬧著要找大夫。加上近來府上太不安生,司徒越整日被簡靜拉去為趙氏醫治手腕的碎骨,根本沒時間管一個小丫鬟死活,她就更不願意許墨為她找人來看病了。

許墨見她如此堅持,也就沒多說,只是暗自決定,只要小玉再過兩天還不好,便直接叫司徒越過來看看,雖然說小病小災沒什麽,但要是熬成大病,那可得不償失。

安妥了小玉在院裏,許墨又和吉祥說了聲,便帶著藥材和小紙條偷偷出來門。

去到莊園,胡老還在大棚裏挖溝。打了招呼,她直接去看簡靜。

簡靜毒癮發了。

許墨進去就看見把自己雙手死死綁在床頭,嘴裏咬著木塊的男人,他很痛苦,帶著嘶啞的悶哼,帶著鮮血的味道。他的十指幾乎全部扣在掌心,指甲捅在肉裏,他也無所覺。

許墨本以為見識過電視裏戒毒的場面,就能理解這種疼痛,也能相信堅持就是最好的辦法,但她發現自己錯的很離譜,自己只是紙上談兵,當毒癮發作,疼痛能逼瘋一個人。

“你!!”許墨沖過去,一把拉住已經掙開捆綁,妄圖用扯傷口來壓制神經的簡單。

簡單沒料到許墨這個時候來,他也沒發現她進來,大腦的不受控制已經讓他失去了敏銳。在這種神經抽搐著,全身功能混亂的疼痛下,那些對肌膚表皮的傷害顯得微不足道。傷口在麻木,心口在窒息,他覺得連腦袋都在叫囂。被痛苦控制著身體的每一個情緒,不安、焦慮、忽冷忽熱,每一個感覺都像萬劍在骨頭上砍下來,痛得幾乎要絕望。

“走開!”簡單推開許墨,他這一生,所有的狼狽都被她看見,這種感覺比毒癮發作自殘還讓他難以啟齒。不想讓她看見他現在這模樣。

艱難的推開了許墨,簡單下手極快的扯開才被縫上沒幾天的傷口,指甲嵌在肉裏的時候,他勉強能感到自己還在活著。

許墨這輩子沒見過場面,嚇得一把抓住簡靜的手,將他死死按在床上,抖著聲音開解道:“你別這樣,在捅下去,腸子都要出來,聽我說,你想些別的事,想多了就忘記身體裏的難受了。”

簡單試圖去想,想他還沒完成的事,想邊疆的戰場,想父親閉上眼睛的痛苦,想那人給予他的難堪……他最後想到許墨,那個傷痕累累的女人她現在安然的活著,沒有怨恨,沒有哀痛,也沒有不甘,仿若曾經那些傷,和痛都與她無關。

人活一世,能安然活著,不為過往所惱的人很少,大多人都在折騰,為一眼一念執著,為權利謀事眼紅,為癡心愛欲不擇手段……他見過很多這類型的人,很多時候,他看得麻木,許墨的出現,讓他覺得至少不是所有人都在貪心,平安喜樂的活著,遠比什麽都來的幸福。

他也很想幸福。

許墨使出吃奶的力氣壓住簡單,卻久不見他吭聲,連悶哼都沒有,她心上一慌,連忙掀開被子,竟然發現這家夥死死咬著下唇在壓抑痛苦。

鮮紅的血從他嘴角流出,帶著很是詭異的感覺。許墨瞪大眼睛,不會咬到舌頭了吧?

想到有這可能,許墨連忙去扳開他的嘴巴,“餵餵,你別咬著舌頭啊,咬下去可就成啞巴了,說不定還會因為咬到血管暴斃而死,很不值得的,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。”

簡單已經沒了感知,只有那種從每一條不停抽搐著的跳動神經帶來的感覺,難受,痛苦,生不如死。而許墨著實擔心他死在莊園裏,滿頭大汗想打開他嘴巴,誰知道她剛用一根手指撐開他牙齒的一點空隙,正想再接再厲,食指就被死死咬住。

漫天的疼痛讓許墨險些罵出三字經,但看著汗如雨下,臉色死白一片的簡單,她終是沒罵出口,藥是她要扔的,毒是她叫戒的,他這般痛苦,她也得負一半責任的。

“要是你覺得這樣能讓你好受些,你就咬吧。”許墨嘆了口氣,已然是放棄掙紮。雖然她知道這樣做很蠢,但她的良心還是認可了她的做法。

簡單沒再用力咬下去,但他也沒松口,他閉著眼睛,讓許墨壓著,不反抗,也不掙紮,只有顫抖抽縮的身子,和發白的手指關節,洩露出他還在苦苦壓抑。

許墨光看著就覺得難受,她用被子裹著簡單,死死抱著他,不停告訴他,忍過去就好了。

這樣大概過了半小時,簡單的身子雖然還在微微顫抖,卻已經慢慢不在抽縮,許墨大喜,知曉他是快熬過去了。那人給簡單吃的大煙苞並不多,他的毒癮本來就不深,只要能熬這最開始的幾次,相信很快就能戒掉的。

“你流血了?”簡單好久才有了神志,看著許墨的已經彎不起來的手指,滿臉的內疚。

許墨聽他聲音雖然嘶啞,但已經正常,大大地松了口氣,如蒙大赦一般掀開被子,臉上都是喜悅,她總算能理解電視上那些人戒毒成功後,親人們為何喜極而泣了,最怕的不是痛苦,而是希冀的那人不堅持。

“忍過去就好,我就弄些清水給你洗洗。”許墨笑了笑,收回手。

簡單沒說話,只是靜靜看著許墨走出去,死死咬住了嘴唇。不過他嘴上本來就傷著,這一咬又留了不少血。許墨端著水進來,見他這樣,當即一巴掌拍了過去。

“又沒廢掉,你計較個什麽。”沒好氣的瞪眼,許墨惡狠狠地又道:“要是真廢掉,不等你反映,我便先斷你一指作賠償。”

簡單沈默,久久才道:“我會自斷一掌。”

許墨楞了楞,想了想才明白他的意思,她不覺笑罵道:“莫不是你早知道有人廢了一只手,想來個一對兒廢掌顯擺?”

簡單臉色極為不自然,前幾次她提起也不代價趙氏,但表現的不明顯,可這次……

“她的手,是不是……”許墨沒問下去,因為簡單的表情太明顯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爭取晚上在更一章,補上昨天沒更的

為作者加油吧

032

簡單清洗過後,房裏的血腥味淡去不少,他也不管自己傷得多重,便要先給許墨包紮手指。許墨見他一副不把她手指先包紮好自己就不上藥的堅持,也就沒同他爭。

傷口的血還在往外滲,許墨先用手帕擦幹凈,然後才向簡單催道:“餵餵!快別看了,血又流出來了,你趕緊幫忙給包紮起來。”

簡單不愧是行軍打仗的行家,包紮傷口的技術很不錯。他動作也很輕柔,不過十指連心,即便在輕都還是疼的。

許墨不好呼天喚地叫疼,只好齜著牙,忍著不出聲。

等簡單包紮好,許墨拿出那張小紙條遞過去,努努嘴道:“這是司徒越給你的。還有,軟筋散的那兩味解藥我已經讓人去煎了,等下就能好。”

簡單看過小紙條神色並未變,想來是早料到事態的發展。許墨想到昨日來侯府的太子,和受傷回府的趙氏,以及形跡可疑的錢氏,思量了半天,最終問道:“我能問一個問題嗎?”

“想問什麽?”簡單燒了小紙條,頭也沒擡,便開始為自己上藥。

許墨接過簡單正在上的藥,沒急著幫忙,而是很認真地問道:“在這場即將上演的戲碼裏,二爺處在什麽位子?”身為簡靜房裏的妾侍,許墨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,不然她怕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,古代可是都喜歡誅九族的,她可不想才活過來,就因為連坐而死。

簡單沒說話,他不想騙許墨。

許墨看出他的為難,想了想道:“那我換個問法,二爺的女人,有誰是他真正想娶的嗎?”

“沒有!”這個問題簡單頓了頓了差不多一分鐘才回答。

果然如此,許墨嘆氣,她說:“我明白了。先幫你上藥,等你軟筋散解了,就趕緊回邊疆吧。”

“你……別擔心,我不會讓你有事的。”簡單像是想起什麽,忙出言保證。

許墨正在給他上藥的手微微一怔,許久她才道:“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,我可不認為邊疆有什麽好事等著你。”

基於簡單的保證,她決定好心提醒一下:“對了,今兒我和姐姐去看太太,看見錢氏也在。”

簡單還想說什麽,許墨已經幫他上好藥,正好聽見外面丸子說藥好了。她起身出去將藥端進來,遞過去道,“喝兩劑應該就可以了,等晚上再喝一次,應該就能全好。”

這些日子一直因為軟筋散受制與人,如今總算能恢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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